第2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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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一扫进门时的困倦,暧昧扫了他们一眼,啧啧道:“哟!昨晚还在为甄让肝肠寸断,这么快就有新宠了啊!也是,毕竟甄让残缺了。” 熟悉又不正经的语气,听的贾甄甄蹙眉。 那人以为贾甄甄是嫌他碍事,立马举手,道:“我滚,你们继续,继续!” “闵思琢……”贾甄甄突然开口。 闵思琢转头,就见贾甄甄看着他,疑惑问:“你不是死了吗?!” 闵思琢一口气没喘匀,差点被呛死,扶着门框咳的震天响,道:“你睡傻了?死的是我大哥!” “你大哥都死了,你怎么还活着?” 闵思琢一口老血梗在喉间,额头青筋迸了迸,没好气道:“我大哥死了,我不是更应该好好活着吗?毕竟我身上可肩负着传承闵家香火的重任呢!” 话是这么说没错,可贾甄甄记得,闵思琢还没来得及传承香火就死了。 想到此处,贾甄甄猛的扭头,急急问:“现在是什么季节?” “春末啊!” 那就是了。 闵家兄弟俩死在同一年。 一个死在春末,一个死在初冬。 那是甄甄十八岁时候的事情。 所以她是回到了十八岁?! 闵思琢见贾甄甄心不在焉,扫了一眼地上颤巍巍的小倌,戏谑道:“怎么?这个小倌没把你伺候舒坦?” 提到这个,贾甄甄瞬间就来气了,声音冷的跟冰碴子似的:“你塞的?” 闵思琢拒绝背锅,“不是你自己找的吗?” 这话一出,两人都咂摸出不对劲来。 闵思琢是闵贵妃的亲侄儿,是盛京出了名的纨绔,吃喝嫖赌样样精,他和贾甄甄掐头去尾算半个表兄妹,两人关系不错,贾甄甄常偷溜出宫,让闵思琢带她“涨见识。” 但也仅限于“涨见识”,像这种趁贾甄甄醉酒,给她往床上塞人的事,借他十个胆他都不敢做。 而贾甄甄虽然行事不羁,但终究是个姑娘家,不可能乱来。 闵思琢早就听说过,花楼有“逮富贵兔”这一说,没想到今天竟然亲自见识了。 “狗东西!吃熊心豹子胆了,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你祖宗身上!”刚爬起来的小倌,又被闵思琢一脚踹翻,闵思琢照那人面上狠狠啐了一口,“下贱坯子,既然这么喜欢爬床,爷成全你!” 闵思琢扬声喊人,“把他送去南苑,就说这人爷今晚包了。让他们随便玩!” 那小倌还没来得及求饶,就被人堵住嘴拖了下去。 闵思琢擦了擦汗,走到贾甄甄身边,用扇子戳了戳她,问:“想什么呢?” 贾甄甄将脑袋埋在袖子里,瓮声瓮气答:“甄让。” “嚯!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呢!” 念念不忘个鬼! 贼老天,既然让她重生,为什么不让她重生早几年?为什么要重生到十八岁啊!!! 十八岁的时候,该做的不该做的,她都做了,重生到现在,是让她躺平了等死吗?! 扳指一算,贾甄甄更加绝望了。 现在距离她上一辈子的死期,只剩下十个月了。 “不是吧!你真对他念念不忘啊!”闵思琢见贾甄甄这样,有些急了,“姑奶奶,你昨晚不是说,不喜欢他了吗?” “我哪天没说三遍不喜欢他了?” 这话没毛病,但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—— 闵思琢咽了口唾沫,问:“你记不记得,你昨晚还说,你得不到他,别人也不能得到他?” 这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话,确实像她说的,但那是在她不知道自己是个假公主的时候,现在借她个胆她都不敢了。 “那是醉话,当不得真。” 闵思琢都要哭了:“可……可是我当真了。” 贾甄甄吓的手一抖,想到闵思琢那个狗脾气,急声道:“你派人去杀他了?” “胡说,小爷我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人吗?” 闵思琢这人心虚时有两个小动作,要么以扇遮面,要么突然自称小爷,如果两者兼备,那通常是他闯了大祸。 贾甄甄没空跟他兜圈子,蹭的站起来,厉声道:“老实交代!” 闵思琢吓的脖子一缩,飞快道:“我让人把他绑了送去蚕巷。” “那地方做什么的?” “做做做……做断人香火生意的。”闵思琢磕磕绊绊解释,“宫里很多太监,就是从那儿……” 贾甄甄眼前一黑,就要栽下去。 闵思琢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,小声道:“一个男人而已,阉了就阉了,改明我给你找更好看的。” 贾甄甄一把推开闵思琢,咬牙切齿道:“一个男人而已?你知不知道,他是,他是……” 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子啊!!! “我知道,他是你喜欢的人,可事已至此,你就节哀顺变吧!” “不是我节哀顺变,是我们!”贾甄甄纠正了闵思琢的话,面如死灰,“你赶紧去给自己挑副好棺材,记得给我也挑一副。” 贾甄甄以为,自己好歹还能再苟十个月。 却没想到,一天都没苟到,就又要死了。 既然如此,为什么还要让她重生啊!!! 作者有话要说: 开新文啦咪啾一口求评论求收藏!!! 第二章 “闪开!统统给老子闪开!” 星子稀疏,盛京主街上,早起的小贩正在出摊,一红一蓝两道身影纵马飞驰而过,撞翻了好几个小摊。 小贩们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,一把金珠就砸了下来。 一路狂奔到蚕巷,闵思琢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下来的,他拦在贾甄甄面前,喘着粗气央求:“姑奶奶,这会儿早就完事了,咱们还是回去吧!要是让陛下知道你来这种地方,咱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!” “完事了,我也要进去!”贾甄甄一把推开闵思琢,踉跄朝巷子里走。 她就不信了,她这么倒霉,刚重生又要再死一次。 贾甄甄深吸一口气,推开面前的木门。 迎面就撞见两个人抬着个草席,后面追着一个痛哭的妇人,“我的儿啊!你好狠的心,丢下娘一个人可怎么活啊!” 贾甄甄赶紧给人让路,等他们出去,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石桌前登记的人面前,哑着声问:“昨晚送来的人在哪儿?” “小子,你懂不懂……” 一颗金珠砸在石桌上,那人立马换了态度,“刚才抬出去的就是。” 贾甄甄绷着脸,“不是他。” “那就是在屋里休养。” 贾甄甄脸瞬间白了。 一个男子,在屋里休养,能休养什么?! 难不成甄让真的已经被…… 贾甄甄有些站不稳了。 猛的响起哐哐的捶墙声,中间还夹杂着“让我死”的哭腔。 贾甄甄被吓了一跳,登记的人忙解释:“没了命根子,一时想不开也是正常的,熬过去就好了。” 熬不下去的。 甄让那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,就这么成了阉人,怎么可能熬得过去! 树梢上,两只雄鹊鸲为了争一只雌鹊鸲,正你死我活斗争着,吵的贾甄甄心烦意乱。 事已至此,她只有两个选择。 一,现在进去告诉甄让,就算他没了命根子,她依然喜欢他,并愿意陪他一辈子。 二,趁着这个机会,杀了甄让,一了百了。 第一种的风险在于,万一哪天甄让知道了真相,那她绝对会死的非常惨。 第二种倒是绝对安全,可是……贾甄甄有点下不去手。 树梢上,两只雄鹊鸲在经过激烈的斗争后,已经分出了胜负,头顶全黑的那只胜了。 贾甄甄也想好了,既然横竖都是死,不如先下手为强。 下定决心后,贾甄甄攥了攥袖子,正闷头朝院内走,闵思琢在身后火急火燎吼道:“甄……甄让没在这儿。” 贾甄甄差点来了个平地摔,怒气冲冲扭头,“闵思琢,你耍我呢?” “不……不是!”胖成球的闵思琢喘的上气不接下气,“我那个傻缺护卫理解岔了,把人给踹进护城河里了。” “那他死了没有?” “没……没有。”闵思琢说完,狐疑看着贾甄甄,“甄让没死,你……你怎么好像很失望?” 当然失望了。 这意味着,她又得苟着日子活了。 “年纪轻轻眼睛就不好使了,真可怜!”贾甄甄拍了拍闵思琢的肩膀,一脸悲痛走了。